窮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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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途末路
這次姜何再約黎譜出來，見面的地方就不是黑匣子酒吧了。見面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
選咖啡廳也不是什麽很特別的原因，只是今天姜何心血來潮很想喝咖啡了而已。而且咖啡廳也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在咖啡廳裏坐坐，或許會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這回我請你，你之前也請我喝酒的。”黎譜直接就在前臺點了單。
“啊……別再跟我提喝酒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喝那玩意兒了。”一提起酒，姜何現在還感覺自己的胃在隱隱作痛。
黎譜笑了一聲，伸手握住了姜何剛剛下意識按在胃部的手。
“你有胃病，本來就不能多喝。”
“哦……我說我怎麽老是胃疼呢。”
黎譜牽著姜何在一邊角落空位上坐下了。
“現在知道了就多註意點。”
“……知道了。”
“敷衍我？”
“你以前就是這樣的嗎？”
“哪樣？”
“啰嗦。”姜何癟起了嘴。
黎譜被姜何逗樂了，捏著姜何臉說：“你以前也不會嫌我話多。”
“切，我不信。”姜何撥開了黎譜的手。
“看來你在邊支學壞了很多，”黎譜也沒有生氣，說話還是溫溫和和的，“我敢賭你以前比你現在要乖巧多了。”
“所以不喜歡現在的我了？”姜何笑著挑起了眉。
不過姜何簡單的一句玩笑話讓黎譜的笑容立馬就消失了，姜何下意識就冒了一句“抱歉”出去。
（姜）啊，他是不是不喜歡我說這種話來著……
（姜）嘖，記不清了……
“看來關於我的事情你還真是忘得一幹二凈。”黎譜低聲道。
“那個，我就是嘴沒追上腦——腦子沒嘴上，嘖，呸呸呸！腦子沒追上嘴！”姜何急得連舌頭都捋不直了。
黎譜突然一笑，湊過來就低頭直接親了姜何。
姜何的腦子一下宕了機，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周圍的顧客都在看他和黎譜，還有女生看他們倆臉都紅了。
但人家姑娘臉再怎麽紅也紅不過姜何，姜何現在真想找條縫立馬鉆進去。
“我還是喜歡你。”黎譜倒是坦然，完全沒把身邊外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姜）啊……
（姜）啊啊啊啊啊啊！！！
（姜）他怎麽敢的啊！！！
剛好黎譜點的咖啡和甜品也被送過來了，看見服務員臉上笑盈盈的表情，姜何反倒感覺很不好意思，也完全沒有心思再喝咖啡了。
只是黎譜，看著姜何臉紅還在偷著樂。
“有什麽好笑的，你也是真不知道害臊！”姜何咬著唇，在桌下踢了黎譜一腳。
“我笑你原來還是和以前一樣。”黎譜擺了擺手。不管姜何怎麽變，姜何就是姜何，黎譜一直都很確定這一點。
反正看姜何是坐不下去了，黎譜看著姜何隨便幾口吃完了甜點，就帶姜何端著咖啡離開了。
“都出咖啡店了，你還是不打算喝上一口嗎？”黎譜問姜何。
“啊？哦、哦——”姜何反應過來後才想起自己手裏還端著一杯咖啡，舉起喝了一口。
“好喝。”姜何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黎譜則是在一邊得意了起來。
“我以前就喜歡喝咖啡嗎？我看你點單的時候也沒有問我想喝什麽。”姜何問。
“嗯，崔叔是開咖啡店的，我以前一放長假就得去他店裏上班，你經常來咖啡廳裏陪我一直陪到我下班。”
“崔叔是誰？”
“啊……是我家長。”
“你家長？你姓崔嗎？”但不管怎麽說，“崔叔”這個稱呼姜何也感覺很熟悉，腦子裏隱隱約約有很多回憶好像都和這個崔叔有關系。
黎譜一下笑出了聲，搖頭道：“不是，雖然他是我監護人，但是我跟他沒有血緣關系。”
“……哦，”總感覺繼續問下去可能就不是什麽愉快的話題了，雖然姜何很好奇黎譜和這個崔叔之間的故事，但他還是換了個話題，“你能多和我聊一點以前的事情嗎？”
“那可太多了——你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裏和你說起了。”黎譜苦笑道。
“我想起來的事情都不是什麽很愉快的事……嗯，唯一一件感覺很爽的事情就是我黑了一直欺負我的那個同學他老爸公司的系統，攪黃了他老爸的發布會，還沒被人抓到！”姜何的語氣突然自豪了起來。
“……周途明嗎？”黎譜問。
姜何使勁點頭。
“這樣啊……你說的這件事，我還不知道呢。”黎譜嘴上一邊說著，腦袋裏一邊思考著這件事。
（黎）我只知道他以前確實很會玩電腦，但是這件事……
（黎）為什麽以前沒聽他跟我提起過？
（黎）既然那時決定告訴我自己以前的經歷，就沒有理由不告訴我，而且這件事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黎）那肯定就是因為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吧。
（黎）如果是自己都不記得的話……
“——可以嗎？”
“啊、啊？”黎譜想得太認真，連姜何和他說了什麽都沒有聽到。
“嗯？——”姜何皺起了眉，不滿地盯住了黎譜。
黎譜抱歉地笑了笑，乖乖跟姜何認錯：“我剛剛在想你說的事——我錯了嘛，別生氣好不好？”
“想什麽呢？連我說話都不聽，還說喜——”姜何一下閉了嘴，話音戛然而止。
“在想為什麽你以前沒和我說這件事。”黎譜老實回答。
“這個很奇怪嗎？”姜何追問。
黎譜點頭，反問姜何：“你想起這些事，有什麽奇怪的感覺嗎？”
“這個嘛……也沒什麽，就是……”姜何皺起眉認真回憶著，“就是感覺有種違和感，雖然這些事確確實實是我做的，但我又覺得當事人好像不是我本人……哎呀，反正就是感覺跟我自己平時的作風很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描述這種感覺……確實怪怪的。”
（姜）失憶還真是麻煩。
（姜）=3=
黎譜的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想起這些事，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呢？”似是自言自語。
“嗯？你說什麽？”姜何倒是沒聽清。
黎譜搖頭道：“沒事，我說你開始想起以前的事情，這是一件好事。”
“那……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不要。”
“為什麽啊？你——你不是我……男朋友嗎——怎麽連名字都不願告訴我啊！”
“我就是要你自己想起來，不行啊？”
“那我要是以後都想不起來了，你就準備當一輩子無名男友吧。”
“不會的，你肯定會想起來的。”
“誰給你的自信？說話可不能說太滿。”
“你給我的自信啊。”
“……行行行，我慢慢想，行了吧？”
……
夜晚，姜何迎著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
下午姜何跟著黎譜去見了一趟崔镠，還跟自己的家人朋友打了個視頻。
不過可惜的是，姜何對他們全都毫無印象，面對他們那一張張熱淚盈眶的臉龐，姜何只感覺很尷尬。
但是姜何知道他們都是擔心自己，而且遲早會回到他們身邊，所以也沒有把自己心裏的不適表現得太明顯。
還是黎譜心細，明明光看身材體型讓人覺得是個一身光有力氣的家夥——他還真考慮到了姜何現在還不適應認這些親，沒有讓姜何和這些人聊多少，大部分的對話都是黎譜替姜何接的。
姜何兩手插在兜裏，一路上都踢著一塊石頭，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一直揚著。
（姜）感覺像做夢一樣。
（姜）我居然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
（姜）就算我以前不認識他，現在見到他還是會喜歡上他吧。
姜何此刻的心思還完完全全放在黎譜的身上，全然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危險正在慢慢逼近。
月光，在刀刃附著上寒意，順著邊沿悄然爬上尖。
秦川還在等姜何忙完事回家，等到都已經犯困，也還是沒有等到姜何回家。
想打電話給姜何問情況的時候，卻剛好接到了手下醫生的電話。
急忙沖出家門，趕到醫生的診所時，就看見了身上剛被纏完繃帶的姜何，臉上也有一道長長的傷痕。
“怎麽回事？”秦川立馬開口問醫生，眼神很是焦急。
“肩膀被人從背後刺了一刀，臉上也是被刀劃的，不過還好，傷口都不深。”醫生說。
“不深也要註意——你知道他傷口愈合得很慢的。”秦川現在的臉色很難看。
“我沒事，我反應很快的，而且還有兄弟剛好路過的。”姜何安慰秦川。
“……知道是什麽人嗎？是Bush.手下的人報覆你嗎？”
“Bush.人都被警方抓了，而且以他平時對手下的態度，他被抓，手底下的家夥肯定不會想著來報覆我的。”姜何回想著當時的情形。
“那就是Lion.。”秦川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看來他已經不想活捉我了。”姜何苦笑了一聲。
“居然已經選擇主動出手了……”秦川感覺事情有點麻煩了。
市中心區域。
大晚上的崔镠還在和謝霆鋒等其他人一起討論怎麽解決Lion.的事。
“之前圍捕Bush.不見的四個兄弟，在他們蹲守的附近找到了他們的屍體……”其中一個警察說明了情況。
這個話題的氣氛有些沈重，但他們必須得靜下心來好好討論一下。
“肯定是Lion.的手下幹的，他底下那些家夥，個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而且Lion.跟他那些手下說過見到警察見一個弄一個，很麻煩。”謝霆鋒叼著煙說。
“繼續說吧。”崔镠點頭道。
“我之前就說過嘛，邊支三個毒老大，Crow.、Bush.和Lion.，Crow.和Lion.兩邊是鬥得最厲害的，Bush.這個中立派，他地盤裏的人也是最覆雜的，什麽人都有——我們抓Bush.都沒有考慮過Lion.的人也有可能在Bush.地盤裏。”謝霆鋒說。
“確實，因為是Bush.的地盤，我們都下意識地忽略掉Lion.的眼線了，說不準就是這四個兄弟碰上Lion.的手下了。”崔镠也表示同意謝霆鋒的話。
“但是……想要找到Lion.的話，還是得靠楊子程那孩子吧……”旁邊一個警察開口道。
“不過Lion.為什麽會盯上這孩子呢？這孩子跟他明明什麽關系都沒有吧？他也是被別人扔到邊支來的。”另一個警察也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這個吧，我想可能是Lion.多少和海晏那個程家有點關系吧——因為楊子程被程家人抓走還丟到邊支來了的事，楊家人一怒之下都把程家給整垮了……就前不久的事。”崔镠一想到這裏，心裏有隱隱感到不安。
“真要是這樣，那可就不好說了啊，誰知道程家會不會找Lion.對楊子程做什麽事——我看，要不還是找Crow.商量一下把楊子程接到咱們市中心來，讓我們警方保護他吧？”一個警察提議。
“接過來？讓他成天住酒店？我給我隊長找這個落腳地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把他接過來這一住可不知道得住多久，而且要是他和Crow.分開了，Crow.那邊會有麻煩的——沒了Crow.給我們幫忙，想抓住Lion.根本不可能。”謝霆鋒直接否決了這條建議。
“是啊，我這兒也實在再住不下人了。”要是可以，崔镠早就叫黎譜把姜何帶回來了。
“那就這樣幹等著嗎？這也太被動了吧……”一位警察的語氣很是不甘。
“等Crow.那邊的消息吧，到時候和他一起討論一下行動計劃。”謝霆鋒嘆了口氣。
“說起來，為什麽這麽信Crow.會幫我們抓住Lion.？”突然有人問。
“這個……”謝霆鋒沈默了片刻，“因為幾年前的‘剿蛇行動’吧。”
崔镠的目光落在了謝霆鋒身上。
“我聽鄭老爺子說，Crow.的父親當初因為我們警方這次行動原本是打算趁機慢慢放下這些臟事兒的，躲過了剿蛇行動，卻沒躲過手底下人的叛變——Lion.當初就是Crow.父親的手下，跟著Crow.父親躲過了我們的大清剿，反手就背刺了人家，Crow.和Lion.的敵對關系也就能說得過去了。”謝霆鋒也不喜歡Lion.那個家夥。
“如果可以的話，這個Crow.肯定也不想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吧……”有人為Crow.嘆息。
“沒事，他這次配合我們是立了大功，只要他跟我們走的話，一切都好說。”謝霆鋒說。
“也是……”
……
陰雨天，姜何淋著雨跑來了老鄭的修理鋪。
謝霆鋒和崔镠、黎譜等人在修理鋪裏急得團團轉，見到姜何來了一個個的臉色也好不起來。
“鄭老呢？！”姜何進去就問，也顧不得自己一身的水。
沒有人回應姜何，姜何這才肯定鄭老被人抓走了。
－我會從你最重視的人開始下手
如果你選擇繼續躲起來的話
第一個就是那位老師傅
這是姜何跑來修理鋪之前收到的短信消息，一個陌生號碼發給他的。
恐嚇短信其實沒有什麽，嚇到姜何的還是內容裏提到了老鄭。
然而等他趕來修理鋪，和在場的人確認過信息後，姜何才發現，這幾條短信發給他的時候其實老鄭人早就被抓走了。
姜何傻站在門口，一瞬間仿佛身邊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時間都好像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當然知道是誰在逼他露面。
現在修理鋪外路過的人，其中會不會就有一個是Lion.的眼線？
或者在這個修理鋪裏，Lion.也通過某種意想不到的手段觀察著現在發生的一切？
“不安全——”
（姜）！！！
姜何回過神來，是黎譜正拿著紙巾給他擦臉上的水。
（姜）幻……幻聽嗎……
“你臉上的傷怎麽搞的？”黎譜的語氣聽上去很心疼姜何。
姜何沒聽進去，眼前的一切突然開始變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不時閃著詭異的紅色。
“姜何？——”黎譜剛喊完一聲姜何，卻突然被姜何用力推開了。
黎譜被嚇一跳，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姜）我怎麽知道我所有的行動是不是在被人看著？
姜何現在只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凝視著他，在他的視野盲區，它們無孔不入。
“怎、怎麽了啊？……”黎譜開始緊張起來了。
“鄭老在嗎？”姜何突然又問了一遍。
“不在……他——”
黎譜話沒說完，姜何就轉身走了。
“怎麽回事？”謝霆鋒問出這個問題。
“我一直都很擔心——”
崔镠正說話，看著黎譜擡腳追了過去，黎譜剛走到門口，門口就傳來了一聲慘叫，黎譜也楞在那兒不動了。
眾人趕過去查看情況，看見了姜何就在門邊巷子口揍人。僅僅邁了幾步的時間，姜何已經把這人打得不省人事了。
“跟蹤和偷聽——都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姜何松開這家夥的衣領子，這人便直接靠著墻壁滑倒在了地上躺著。
姜何沒有理會身後的一道道視線，徑直離開了現場。
“你不去追？”謝霆鋒問黎譜。
“我可不想再被他傷一次心。”黎譜也直接轉身回了屋子裏。
“那，隊長，你剛剛說你一直擔心啥事？”謝霆鋒又問崔镠。
“就現在這個情況啊。”崔镠皺眉嘆氣，跟著黎譜進了屋。
“啊？”謝霆鋒什麽都沒聽懂。
雨中，發送短信的陌生號碼被姜何撥打了過去。
……
這是一個陷阱，沒有任何的偽裝，但姜何只能選擇往裏跳。
某個地下停車場，姜何再一次和Lion.面對面站在了一起。
在Lion.身邊，是被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正昏迷的老鄭。
“你當初能用自己換一個Crow.，現在就能再用自己換一個鄭師傅。”Lion.一個手下都沒帶，整個提車場就他們三個人。
姜何只是盯著Lion.，手上沒有任何動作。
“你自己說的，我一個人來，你就放了鄭師傅。”鄭師傅都一把年紀了，如今還被Lion抓來綁在這裏遭罪，姜何都替Lion.感到害臊。
“對，我是這麽和你說的。”Lion.漫不經心地摸出了一把小刀把玩著。
“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姜何質問道。
“我說放人，又沒說會保證鄭師傅的安全——就算是放個死人還給你，不也算是放了人？”
當小刀的刀尖插進老鄭手指間的指縫之中，姜何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過鄭師傅畢竟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所以我還是選擇仁慈一點的方式吧。”
“這麽說吧，你給我打電話打得有點晚了，這讓我很不滿意……所以我想給你留段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記憶——”
“就當作是懲罰你的猶豫。”
姜何這次出門，也給秦川留了位置信號。姜何走過的路徑都會被記錄下來，這樣會方便自己出事後秦川迅速找到他。
但這次，跟著記錄來到信號的消失處，秦川和其他人只救到了奄奄一息的老鄭。老鄭被第一時間送去了醫院，留下了謝霆鋒崔镠等人檢查現場。
椅子的扶手上全是血，從扶手一直流到椅子腳，染滿了殷紅。
“這＊＊的混賬東西！！！——”謝霆鋒氣得一腳踹飛了這把椅子。
當謝霆鋒趕來看見地上斷了的繩子，和椅子扶手上的斷指時，想弄死Lion.的想法一瞬間就膨脹到了極致。
“姜何呢？！”謝霆鋒咆哮著。
“冷靜點老謝。”崔镠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急也是沒有用的。
“姜何……被帶走了吧？”黎譜都有點不敢看這把椅子，他甚至不敢想象姜何站在這裏的時候都看到了什麽東西。
“我們動作得快點了。”秦川的臉色同樣很難看。
……
當慘叫聲在耳邊響起，姜何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突然被人掐住了一般，無法呼吸。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扭曲異色，人不再擁有人的模樣，血也不再是液體的形式——腥紅的世界裏，血液是蔓延的藤蔓，開滿了紅色的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原因跟著眼前這個漆黑的怪物離開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
但是對於眼前的一切詭異景象他都只覺得無比的熟悉，就好像他曾進入過許多次這個世界一樣。
或許下一個身上開出那種鮮紅小花的人就是自己，但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眼前這個東西，該死，也必須死。
“都不打算反抗一下嗎？”扭曲的怪物問道。
“……我能從你手裏跑掉一次，就能跑掉第二次。”
“是嗎？你似乎很有信心。”
“如果這次你還是沒能抓住我，就不會再有第三次機會了。”
“無所謂——我已經是死路一條了，我只想拉你跟我陪葬罷了。”
“……”
“楊子程，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憑什麽讓所有人都惦記著你。”
“……”
“不過很可惜，他們救不了一個執意尋死的人。”
“哈，尋死？”
“你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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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姜何再約黎譜出來，見面的地方就不是黑匣子酒吧了。見面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
選咖啡廳也不是什麽很特別的原因，只是今天姜何心血來潮很想喝咖啡了而已。而且咖啡廳也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在咖啡廳裏坐坐，或許會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這回我請你，你之前也請我喝酒的。”黎譜直接就在前臺點了單。
“啊……別再跟我提喝酒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喝那玩意兒了。”一提起酒，姜何現在還感覺自己的胃在隱隱作痛。
黎譜笑了一聲，伸手握住了姜何剛剛下意識按在胃部的手。
“你有胃病，本來就不能多喝。”
“哦……我說我怎麽老是胃疼呢。”
黎譜牽著姜何在一邊角落空位上坐下了。
“現在知道了就多註意點。”
“……知道了。”
“敷衍我？”
“你以前就是這樣的嗎？”
“哪樣？”
“啰嗦。”姜何癟起了嘴。
黎譜被姜何逗樂了，捏著姜何臉說：“你以前也不會嫌我話多。”
“切，我不信。”姜何撥開了黎譜的手。
“看來你在邊支學壞了很多，”黎譜也沒有生氣，說話還是溫溫和和的，“我敢賭你以前比你現在要乖巧多了。”
“所以不喜歡現在的我了？”姜何笑著挑起了眉。
不過姜何簡單的一句玩笑話讓黎譜的笑容立馬就消失了，姜何下意識就冒了一句“抱歉”出去。
（姜）啊，他是不是不喜歡我說這種話來著……
（姜）嘖，記不清了……
“看來關於我的事情你還真是忘得一幹二凈。”黎譜低聲道。
“那個，我就是嘴沒追上腦——腦子沒嘴上，嘖，呸呸呸！腦子沒追上嘴！”姜何急得連舌頭都捋不直了。
黎譜突然一笑，湊過來就低頭直接親了姜何。
姜何的腦子一下宕了機，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周圍的顧客都在看他和黎譜，還有女生看他們倆臉都紅了。
但人家姑娘臉再怎麽紅也紅不過姜何，姜何現在真想找條縫立馬鉆進去。
“我還是喜歡你。”黎譜倒是坦然，完全沒把身邊外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姜）啊……
（姜）啊啊啊啊啊啊！！！
（姜）他怎麽敢的啊！！！
剛好黎譜點的咖啡和甜品也被送過來了，看見服務員臉上笑盈盈的表情，姜何反倒感覺很不好意思，也完全沒有心思再喝咖啡了。
只是黎譜，看著姜何臉紅還在偷著樂。
“有什麽好笑的，你也是真不知道害臊！”姜何咬著唇，在桌下踢了黎譜一腳。
“我笑你原來還是和以前一樣。”黎譜擺了擺手。不管姜何怎麽變，姜何就是姜何，黎譜一直都很確定這一點。
反正看姜何是坐不下去了，黎譜看著姜何隨便幾口吃完了甜點，就帶姜何端著咖啡離開了。
“都出咖啡店了，你還是不打算喝上一口嗎？”黎譜問姜何。
“啊？哦、哦——”姜何反應過來後才想起自己手裏還端著一杯咖啡，舉起喝了一口。
“好喝。”姜何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黎譜則是在一邊得意了起來。
“我以前就喜歡喝咖啡嗎？我看你點單的時候也沒有問我想喝什麽。”姜何問。
“嗯，崔叔是開咖啡店的，我以前一放長假就得去他店裏上班，你經常來咖啡廳裏陪我一直陪到我下班。”
“崔叔是誰？”
“啊……是我家長。”
“你家長？你姓崔嗎？”但不管怎麽說，“崔叔”這個稱呼姜何也感覺很熟悉，腦子裏隱隱約約有很多回憶好像都和這個崔叔有關系。
黎譜一下笑出了聲，搖頭道：“不是，雖然他是我監護人，但是我跟他沒有血緣關系。”
“……哦，”總感覺繼續問下去可能就不是什麽愉快的話題了，雖然姜何很好奇黎譜和這個崔叔之間的故事，但他還是換了個話題，“你能多和我聊一點以前的事情嗎？”
“那可太多了——你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裏和你說起了。”黎譜苦笑道。
“我想起來的事情都不是什麽很愉快的事……嗯，唯一一件感覺很爽的事情就是我黑了一直欺負我的那個同學他老爸公司的系統，攪黃了他老爸的發布會，還沒被人抓到！”姜何的語氣突然自豪了起來。
“……周途明嗎？”黎譜問。
姜何使勁點頭。
“這樣啊……你說的這件事，我還不知道呢。”黎譜嘴上一邊說著，腦袋裏一邊思考著這件事。
（黎）我只知道他以前確實很會玩電腦，但是這件事……
（黎）為什麽以前沒聽他跟我提起過？
（黎）既然那時決定告訴我自己以前的經歷，就沒有理由不告訴我，而且這件事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黎）那肯定就是因為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吧。
（黎）如果是自己都不記得的話……
“——可以嗎？”
“啊、啊？”黎譜想得太認真，連姜何和他說了什麽都沒有聽到。
“嗯？——”姜何皺起了眉，不滿地盯住了黎譜。
黎譜抱歉地笑了笑，乖乖跟姜何認錯：“我剛剛在想你說的事——我錯了嘛，別生氣好不好？”
“想什麽呢？連我說話都不聽，還說喜——”姜何一下閉了嘴，話音戛然而止。
“在想為什麽你以前沒和我說這件事。”黎譜老實回答。
“這個很奇怪嗎？”姜何追問。
黎譜點頭，反問姜何：“你想起這些事，有什麽奇怪的感覺嗎？”
“這個嘛……也沒什麽，就是……”姜何皺起眉認真回憶著，“就是感覺有種違和感，雖然這些事確確實實是我做的，但我又覺得當事人好像不是我本人……哎呀，反正就是感覺跟我自己平時的作風很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描述這種感覺……確實怪怪的。”
（姜）失憶還真是麻煩。
（姜）=3=
黎譜的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想起這些事，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呢？”似是自言自語。
“嗯？你說什麽？”姜何倒是沒聽清。
黎譜搖頭道：“沒事，我說你開始想起以前的事情，這是一件好事。”
“那……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不要。”
“為什麽啊？你——你不是我……男朋友嗎——怎麽連名字都不願告訴我啊！”
“我就是要你自己想起來，不行啊？”
“那我要是以後都想不起來了，你就準備當一輩子無名男友吧。”
“不會的，你肯定會想起來的。”
“誰給你的自信？說話可不能說太滿。”
“你給我的自信啊。”
“……行行行，我慢慢想，行了吧？”
……
夜晚，姜何迎著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
下午姜何跟著黎譜去見了一趟崔镠，還跟自己的家人朋友打了個視頻。
不過可惜的是，姜何對他們全都毫無印象，面對他們那一張張熱淚盈眶的臉龐，姜何只感覺很尷尬。
但是姜何知道他們都是擔心自己，而且遲早會回到他們身邊，所以也沒有把自己心裏的不適表現得太明顯。
還是黎譜心細，明明光看身材體型讓人覺得是個一身光有力氣的家夥——他還真考慮到了姜何現在還不適應認這些親，沒有讓姜何和這些人聊多少，大部分的對話都是黎譜替姜何接的。
姜何兩手插在兜裏，一路上都踢著一塊石頭，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一直揚著。
（姜）感覺像做夢一樣。
（姜）我居然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
（姜）就算我以前不認識他，現在見到他還是會喜歡上他吧。
姜何此刻的心思還完完全全放在黎譜的身上，全然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危險正在慢慢逼近。
月光，在刀刃附著上寒意，順著邊沿悄然爬上尖。
秦川還在等姜何忙完事回家，等到都已經犯困，也還是沒有等到姜何回家。
想打電話給姜何問情況的時候，卻剛好接到了手下醫生的電話。
急忙沖出家門，趕到醫生的診所時，就看見了身上剛被纏完繃帶的姜何，臉上也有一道長長的傷痕。
“怎麽回事？”秦川立馬開口問醫生，眼神很是焦急。
“肩膀被人從背後刺了一刀，臉上也是被刀劃的，不過還好，傷口都不深。”醫生說。
“不深也要註意——你知道他傷口愈合得很慢的。”秦川現在的臉色很難看。
“我沒事，我反應很快的，而且還有兄弟剛好路過的。”姜何安慰秦川。
“……知道是什麽人嗎？是Bush.手下的人報覆你嗎？”
“Bush.人都被警方抓了，而且以他平時對手下的態度，他被抓，手底下的家夥肯定不會想著來報覆我的。”姜何回想著當時的情形。
“那就是Lion.。”秦川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看來他已經不想活捉我了。”姜何苦笑了一聲。
“居然已經選擇主動出手了……”秦川感覺事情有點麻煩了。
市中心區域。
大晚上的崔镠還在和謝霆鋒等其他人一起討論怎麽解決Lion.的事。
“之前圍捕Bush.不見的四個兄弟，在他們蹲守的附近找到了他們的屍體……”其中一個警察說明了情況。
這個話題的氣氛有些沈重，但他們必須得靜下心來好好討論一下。
“肯定是Lion.的手下幹的，他底下那些家夥，個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而且Lion.跟他那些手下說過見到警察見一個弄一個，很麻煩。”謝霆鋒叼著煙說。
“繼續說吧。”崔镠點頭道。
“我之前就說過嘛，邊支三個毒老大，Crow.、Bush.和Lion.，Crow.和Lion.兩邊是鬥得最厲害的，Bush.這個中立派，他地盤裏的人也是最覆雜的，什麽人都有——我們抓Bush.都沒有考慮過Lion.的人也有可能在Bush.地盤裏。”謝霆鋒說。
“確實，因為是Bush.的地盤，我們都下意識地忽略掉Lion.的眼線了，說不準就是這四個兄弟碰上Lion.的手下了。”崔镠也表示同意謝霆鋒的話。
“但是……想要找到Lion.的話，還是得靠楊子程那孩子吧……”旁邊一個警察開口道。
“不過Lion.為什麽會盯上這孩子呢？這孩子跟他明明什麽關系都沒有吧？他也是被別人扔到邊支來的。”另一個警察也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這個吧，我想可能是Lion.多少和海晏那個程家有點關系吧——因為楊子程被程家人抓走還丟到邊支來了的事，楊家人一怒之下都把程家給整垮了……就前不久的事。”崔镠一想到這裏，心裏有隱隱感到不安。
“真要是這樣，那可就不好說了啊，誰知道程家會不會找Lion.對楊子程做什麽事——我看，要不還是找Crow.商量一下把楊子程接到咱們市中心來，讓我們警方保護他吧？”一個警察提議。
“接過來？讓他成天住酒店？我給我隊長找這個落腳地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把他接過來這一住可不知道得住多久，而且要是他和Crow.分開了，Crow.那邊會有麻煩的——沒了Crow.給我們幫忙，想抓住Lion.根本不可能。”謝霆鋒直接否決了這條建議。
“是啊，我這兒也實在再住不下人了。”要是可以，崔镠早就叫黎譜把姜何帶回來了。
“那就這樣幹等著嗎？這也太被動了吧……”一位警察的語氣很是不甘。
“等Crow.那邊的消息吧，到時候和他一起討論一下行動計劃。”謝霆鋒嘆了口氣。
“說起來，為什麽這麽信Crow.會幫我們抓住Lion.？”突然有人問。
“這個……”謝霆鋒沈默了片刻，“因為幾年前的‘剿蛇行動’吧。”
崔镠的目光落在了謝霆鋒身上。
“我聽鄭老爺子說，Crow.的父親當初因為我們警方這次行動原本是打算趁機慢慢放下這些臟事兒的，躲過了剿蛇行動，卻沒躲過手底下人的叛變——Lion.當初就是Crow.父親的手下，跟著Crow.父親躲過了我們的大清剿，反手就背刺了人家，Crow.和Lion.的敵對關系也就能說得過去了。”謝霆鋒也不喜歡Lion.那個家夥。
“如果可以的話，這個Crow.肯定也不想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吧……”有人為Crow.嘆息。
“沒事，他這次配合我們是立了大功，只要他跟我們走的話，一切都好說。”謝霆鋒說。
“也是……”
……
陰雨天，姜何淋著雨跑來了老鄭的修理鋪。
謝霆鋒和崔镠、黎譜等人在修理鋪裏急得團團轉，見到姜何來了一個個的臉色也好不起來。
“鄭老呢？！”姜何進去就問，也顧不得自己一身的水。
沒有人回應姜何，姜何這才肯定鄭老被人抓走了。
－我會從你最重視的人開始下手
如果你選擇繼續躲起來的話
第一個就是那位老師傅
這是姜何跑來修理鋪之前收到的短信消息，一個陌生號碼發給他的。
恐嚇短信其實沒有什麽，嚇到姜何的還是內容裏提到了老鄭。
然而等他趕來修理鋪，和在場的人確認過信息後，姜何才發現，這幾條短信發給他的時候其實老鄭人早就被抓走了。
姜何傻站在門口，一瞬間仿佛身邊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時間都好像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當然知道是誰在逼他露面。
現在修理鋪外路過的人，其中會不會就有一個是Lion.的眼線？
或者在這個修理鋪裏，Lion.也通過某種意想不到的手段觀察著現在發生的一切？
“不安全——”
（姜）！！！
姜何回過神來，是黎譜正拿著紙巾給他擦臉上的水。
（姜）幻……幻聽嗎……
“你臉上的傷怎麽搞的？”黎譜的語氣聽上去很心疼姜何。
姜何沒聽進去，眼前的一切突然開始變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不時閃著詭異的紅色。
“姜何？——”黎譜剛喊完一聲姜何，卻突然被姜何用力推開了。
黎譜被嚇一跳，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姜）我怎麽知道我所有的行動是不是在被人看著？
姜何現在只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凝視著他，在他的視野盲區，它們無孔不入。
“怎、怎麽了啊？……”黎譜開始緊張起來了。
“鄭老在嗎？”姜何突然又問了一遍。
“不在……他——”
黎譜話沒說完，姜何就轉身走了。
“怎麽回事？”謝霆鋒問出這個問題。
“我一直都很擔心——”
崔镠正說話，看著黎譜擡腳追了過去，黎譜剛走到門口，門口就傳來了一聲慘叫，黎譜也楞在那兒不動了。
眾人趕過去查看情況，看見了姜何就在門邊巷子口揍人。僅僅邁了幾步的時間，姜何已經把這人打得不省人事了。
“跟蹤和偷聽——都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姜何松開這家夥的衣領子，這人便直接靠著墻壁滑倒在了地上躺著。
姜何沒有理會身後的一道道視線，徑直離開了現場。
“你不去追？”謝霆鋒問黎譜。
“我可不想再被他傷一次心。”黎譜也直接轉身回了屋子裏。
“那，隊長，你剛剛說你一直擔心啥事？”謝霆鋒又問崔镠。
“就現在這個情況啊。”崔镠皺眉嘆氣，跟著黎譜進了屋。
“啊？”謝霆鋒什麽都沒聽懂。
雨中，發送短信的陌生號碼被姜何撥打了過去。
……
這是一個陷阱，沒有任何的偽裝，但姜何只能選擇往裏跳。
某個地下停車場，姜何再一次和Lion.面對面站在了一起。
在Lion.身邊，是被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正昏迷的老鄭。
“你當初能用自己換一個Crow.，現在就能再用自己換一個鄭師傅。”Lion.一個手下都沒帶，整個提車場就他們三個人。
姜何只是盯著Lion.，手上沒有任何動作。
“你自己說的，我一個人來，你就放了鄭師傅。”鄭師傅都一把年紀了，如今還被Lion抓來綁在這裏遭罪，姜何都替Lion.感到害臊。
“對，我是這麽和你說的。”Lion.漫不經心地摸出了一把小刀把玩著。
“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姜何質問道。
“我說放人，又沒說會保證鄭師傅的安全——就算是放個死人還給你，不也算是放了人？”
當小刀的刀尖插進老鄭手指間的指縫之中，姜何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過鄭師傅畢竟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所以我還是選擇仁慈一點的方式吧。”
“這麽說吧，你給我打電話打得有點晚了，這讓我很不滿意……所以我想給你留段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記憶——”
“就當作是懲罰你的猶豫。”
姜何這次出門，也給秦川留了位置信號。姜何走過的路徑都會被記錄下來，這樣會方便自己出事後秦川迅速找到他。
但這次，跟著記錄來到信號的消失處，秦川和其他人只救到了奄奄一息的老鄭。老鄭被第一時間送去了醫院，留下了謝霆鋒崔镠等人檢查現場。
椅子的扶手上全是血，從扶手一直流到椅子腳，染滿了殷紅。
“這＊＊的混賬東西！！！——”謝霆鋒氣得一腳踹飛了這把椅子。
當謝霆鋒趕來看見地上斷了的繩子，和椅子扶手上的斷指時，想弄死Lion.的想法一瞬間就膨脹到了極致。
“姜何呢？！”謝霆鋒咆哮著。
“冷靜點老謝。”崔镠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急也是沒有用的。
“姜何……被帶走了吧？”黎譜都有點不敢看這把椅子，他甚至不敢想象姜何站在這裏的時候都看到了什麽東西。
“我們動作得快點了。”秦川的臉色同樣很難看。
……
當慘叫聲在耳邊響起，姜何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突然被人掐住了一般，無法呼吸。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扭曲異色，人不再擁有人的模樣，血也不再是液體的形式——腥紅的世界裏，血液是蔓延的藤蔓，開滿了紅色的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原因跟著眼前這個漆黑的怪物離開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
但是對於眼前的一切詭異景象他都只覺得無比的熟悉，就好像他曾進入過許多次這個世界一樣。
或許下一個身上開出那種鮮紅小花的人就是自己，但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眼前這個東西，該死，也必須死。
“都不打算反抗一下嗎？”扭曲的怪物問道。
“……我能從你手裏跑掉一次，就能跑掉第二次。”
“是嗎？你似乎很有信心。”
“如果這次你還是沒能抓住我，就不會再有第三次機會了。”
“無所謂——我已經是死路一條了，我只想拉你跟我陪葬罷了。”
“……”
“楊子程，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憑什麽讓所有人都惦記著你。”
“……”
“不過很可惜，他們救不了一個執意尋死的人。”
“哈，尋死？”
“你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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